想說愛又怕人受傷害

說真的，下這個標題真是言重了啊～什麼愛不愛的，尤其我又不是指對人，而是對事 XD。不過，這句話倒也不是胡說八道，我相信，對於每個曾經想要留言發表意見，最後卻因為太過謹慎、思慮過多而作罷的人來講，「想說愛又怕人受傷害」真的是一個很難跨越的門檻。


之前曾經在綠咪姐某個友人的網誌上看見有關「霸王文」的一段評論，正確地說，他提及的是觀文收費，而不是這個議題，但是，由於我自己也常常在文學網上看到諸如「我這麼認真寫了，不回不厚道」或「為什麼都沒人回我」這一類的留言、感想，因此今日突發起意，針對「看霸王文」這件事有感而發。



（以下我是由個人觀點針對諸如鮮網一類的文學網，解釋何以看文不回文的看法，若觀者堅持「看文不回文」是不道德的行為，為避免不適，請按上一頁或關閉視窗，謝謝。）



其實，我本身就是個常常「看文不回文」的人。

不是不願，而是不敢。


有段時間，我寫文，也作圖，所以我理解創作的孤單與焦慮。特別是當自己嘔心瀝血到腸枯思竭的東西被觀者棄如敝屣，而別人敷衍了事的創作卻佳評如潮，那真會令人搥胸頓足、欲哭無淚。但是，換個角度想，事情真的是苦思就會有成果嗎？別人看起來隨便，真的就只是塘塞嗎？作品的好壞，絕對不是只有創作者一頭熱就能夠成事。藝術，除了作者，更要有觀眾，所以，當一件東西推出去不能獲得共鳴的時候，除了語言太過先進、辛辣難以為人所接受（我相信這種情況多半會是罵聲一片），便是作者自己語焉不詳，無法使觀者產生感動。


記得大一那年的素描課，我的畫總是乏人問津，同學們往往欲言又止，只有教授會小聲地告訴我：「你還要再繼續練習。」我從不敢指望評價，我曉得大家是一片好意，不願意出口傷人，所以，當同學們開始互評，當他們面對我的那只畫板，除了沉默、還是沉默，我只能心存感激，謝謝他們放我一馬，沒有落井下石。對於一個已經進入科班訓練的人來說，畫得僅比門外漢好是多麼可恥，我必須把這樣的難堪嚥下，在每個豔陽高照的午后，提著畫具，蹲在石膏像前，做著彷彿永無止境的奮鬥。當然，最後我得償宿願，努力，也有結果，評價、討論、讚美、批判早已不勝枚舉。然而，縱使事過境遷，那時同學們的緘默，卻如同最溫和的體諒，讓我直至今日仍心懷感恩。


若說不出有意義的評語，那就什麼也別說吧！

我得到的結論是這樣。



若要避免無意義的爭執，言語就不能刻薄；若要增加作者的信心，文字要多有讚許；如果想讓批評被人接納，適度的贊同是必要；如果想讓意見有所作用，和緩地言明不可或缺。一針見血自然犀利，卻不適合網路上業餘人的發表，道不同不相為謀，有些肺腑之言乾脆省下來當作口德。廢話不用多說，只有二字內容的文章不必發，刪刪減減，最後仍舊「沉默是金」。


我不是沒給過回應，但是，當我發現我的滿腔熱忱被當事人視為攻擊性的言論，引起被批評者的不快，那麼，這樣的回答又有什麼意義呢？因為這不是職業精進的場所，發文的人其實都是追著被人肯定的期待而來的，那又何必知道真心話。我不喜歡虛偽的讚賞，好的文章，要寫下滿紙的讚譽倒容易，差的文章，連「寫得很好」這種話都令人心虛，再回頭想想人氣排名，半篇回應都沒有的文章實在尷尬得緊，想來想去，終究還是揮一揮衣袖，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

因此，我看文，很少回文。

我想，這就是為什麼有些人寧願看霸王文的原因。言多必失，弄得別人心裡痛苦，攪得自己變成小白，何苦來哉？



附帶一提，以過來人的經驗看來：假如寫寫文章是讓自己開開心，沒有生活壓力，那麼，有人推薦、盡訴熱情也好，無人留跡、門可羅雀也罷，留言版上一灘死水總比一片狼藉要讓人平心靜氣，若使日常生活的娛樂成為名利的牽腸掛肚，還真的是搬磚砸腳、無事惹塵埃。